川洺

1.

 

Spider-Man夜巡結束照例買了宵夜吃，藉此補充體力，等到他進了Mark的病房，才想到他以往都是在天台吃的，但最近這幾天他都來陪Mark。

Mark盯著Spider-Man手中的食物，似乎十分驚訝。

「我吃完再進來吧。」

「沒關係，你吃吧，」Mark甚至自覺地在Spider-Man拉起面罩時，側過身不去看他。

病房內安靜的像是只有Mark一個人，但他知道有另一個人默不作聲的陪伴，依舊非常溫暖。

Mark想起熬夜加班會吃宵夜的Dustin，他的小肚子越來越明顯了，但Spider-Man身形十分纖瘦，跟Dustin天差地遠。

「你身材很好。」待Spider-Man吃完後，Mark若無其事的發表了他的看法。

「……謝謝？」

Spider-Man想起以前在H33，他不小心打翻酒弄髒了襯衫，只得跟Mark借衣服換，等他換完後才發現Mark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

「Mark？」

「你太瘦了，Wardo。」Mark微微蹙眉，「每次你都叫我吃東西……那你呢？」

這算關心嗎？Eduardo沒察覺自己笑了。

「大概是我都吃不胖吧。」

「Dustin肯定很忌妒你的體質。」Mark轉頭繼續敲打程式碼。

Eduardo穿著Mark的連帽衫，身上都是他的味道，他的臉頰有些發燙。

 

「你穿那麼少不會冷嗎？」

Spider-Man順著Mark的視線看向自己的緊身制服，頓時有些尷尬。

「不會，而且這樣方便活動。」

他實在不想讓話題停在自己身上，無論是Spider-Man的身份還是他的真實身份——Eduardo Saverin。

往好的方面想，幸好Mark不是Dustin，若是後者，一定會問他很多關於超能力的事，為什麼能爬牆？蛛絲是怎麼產生的？或Spider-Sense的能力……而Mark對他的超能力沒興趣。

話說回來，Mark是在關心身為Spider-Man的自己嗎？他輕輕咬住下唇，內心五味雜陳。

 

2.

 

「紐約的治安很差？」

某次Mark聽完Spider-Man說的話，突兀的問了一句。

「也不是每天都會有狀況。」Mark什麼時候開始在乎治安問題了？

Mark焦躁的玩起自己的手指，卻又痛得停下動作，憂慮的彷彿面臨世界末日。

「你還好嗎？」

「我需要筆電。」

又要工作？！Spider-Man不贊同的皺眉：「你需要休息，工作的事等你出院再處理。」

Mark眨眨眼，順從的點點頭，他想到以前在哈佛Eduardo也是關心他的身體狀況勝過Facebook，久違的熟悉感使他下意識的聽從。

以前Chris常說Mark只聽他的話，為什麼他以Spider-Man的身份制止他工作，Mark也會答應？難道這也是救命恩人的特殊待遇？

看到Mark拿不到筆電而一臉困擾的模樣，Spider-Man下意識的安撫道：「除了幫你拿筆電，我還能幫你什麼忙？」

Mark思考了一會兒，抬起頭無比認真的看著Spider-Man，害後者感到莫名緊張。

「——我想拜託你保護Wardo。」

什麼？Mark剛剛說的是英文嗎？

「Wardo就是我之前提過的Eduardo Saverin，」Mark語速飛快，大概是憂慮的緣故，語氣有些咄咄逼人，「如果你在出事的現場看見他，無論旁邊有多少需要幫助的人，請你一定要先救他。」

見Spider-Man愣住了沒反應，Mark拿出放在旁邊的手機（還好Chris沒有沒收），翻出Eduardo的照片，遞到Spider-Man面前。

「我這裡只有他大學的照片……和他現在的樣子沒差多少，如果你想知道他確切的長相，等我拿到筆電我可以——」

Spider-Man因震驚過度而暫時聽不見Mark的聲音。

Mark為什麼要拜託Spider-Man保護我？他的手機為什麼會存著我大學的照片？Mark要拿筆電不是為了工作？他其實擔心的不是紐約的治安而是我的安危？

所以——為什麼？

眼前出現一雙包著紗布的手，Spider-Man立刻回過神，對上Mark湛藍色的雙眸。

「你有聽到嗎？」

「不……我是說我有，但是，」Spider-Man混亂的開口，他來不及釐清思緒，Mark總不給他時間思考，「我拒絕。」

撇開Spider-Man的真實身份就是Eduardo Saverin不談，他也不可能特別優先關照誰，更不是誰的私人保鏢。

Mark顯然明白Spider-Man拒絕的理由，他垂下眼喃喃自語：「我想也是……看來就算我出錢雇你——」

Spider-Man突然感到莫名憤怒，也許是因為Mark想用錢解決事情的態度，也許是因為Mark毫無來由的想要保護他……種種複雜的情緒全攪在一起，得不出答案令人困惑。

「你為什麼要我保護那個人？他不是和你打過官司嗎？」明明是以旁觀者的身份說自己和Mark的事，Spider-Man卻越說越難受，「我聽說你把他踢出你們一起創辦的公司，為什麼——」

他實在問不下去了。

Spider-Man精疲力竭的低下頭，聽見Mark波瀾不驚的聲音。

「他不適合Facebook與我們現在討論的事無關，至於我請你保護他的原因——」

Spider-Man抬起頭，但Mark看著窗外沒看他。

「——因為我不希望他受傷。」

那晚慘絕人寰的尖叫聲，以及不知是否還有明天的絕望，還有飽受折磨和煎熬的痛苦……

「太痛了。」

Mark收回視線望著自己包紮過的雙手，輕描淡寫的語氣彷彿他不在意這些傷口了。

Spider-Man沒有出聲，壓抑著內心波濤洶湧的情緒。

僅僅是因為受傷太痛了，所以捨不得。

如此簡單卻又深刻的原因。

那麼那時Mark決定將他踢出Facebook，就不認為他會痛嗎？難道就像Mark說的，他不適合Facebook？

「我換個說法，」Mark固執的令人頭痛，「如果你看到我和他同時需要幫忙，請你先去幫他。」

「幫忙？如果是危及生命的時候呢？」

Mark理所當然道：「先救他。」

Spider-Man失笑：「你一定神智不清了。」

你不是應該恨我嗎？恨我凍結帳戶、恨我起訴你、恨我拿走你的6億美元和5%股份。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Mark微微皺眉，「當你看到你的家人受傷了，難道你會先去救助其他人嗎？」

Spider-Man沉默了很久才開口：「但是他不是你的家人，他只是你……以前的朋友，你讀哈佛的同學。」

為什麼你還是想讓Spider-Man優先保護他，甚至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Mark正欲回答，但腹部的傷口隱隱作痛，他冷汗直流的閉上眼，Spider-Man緊張的靠過去觀察他的傷勢。

「Mark！Mark你還好嗎？！」

Spider-Man輕輕握住Mark的手希望能安撫他。

「因為……他很重要。」

他震驚的看著閉緊眼的Mark。

「即使我們……已經不是朋友了。」

他的重要性遠高於我的性命，就算現今醫療技術發達，也不能忍受他受傷。

Mark反握住Spider-Man溫暖的手，好像這樣就能驅趕恐懼，呼吸漸漸平穩。

沒過多久Mark睜開眼，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試圖掩飾剛剛情緒激動的模樣，卻沒抽回與Spider-Man握在一起的手。

Spider-Man稍微以不會弄痛Mark的力氣回握他。

他覺得他必須打給Mark。

以Eduardo Saverin的身份。

TBC.

 @漩歌  @Whisper~想当甜饼生产商 久等了啊啊啊！我終於更新這篇了但是很短（跪鍵盤），因為最近太忙了......不過這次我也碼了一個知道真相後的ME日常w

下一章就完結！

【Would you guide me through all this again】

「Mark.  Are you alright?」

剛剛Eduardo一路拉著Mark用蛛絲盪回家，一進門Mark就衝進浴室嘔吐，過了很久才臉色發白的走出來，然後像被抽乾的屍體般倒在沙發上。

看來前陣子去高空彈跳的訓練沒效啊……？Eduardo拉下面罩扔到一旁，蹲下身湊到Mark身邊：「Hey, Mark.」

Mark聞言，費力的眨眨眼睛，嘴唇動了動卻連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他該不會連明天份要說的話都吐完了吧？Eduardo看Mark奄奄一息的虛弱模樣，覺得有點愧疚。

「Mark，你需要我做什麼事嗎？我該怎麼幫你？」

Mark想叫Eduardo別擔心，但剛才他吐到喉嚨劇痛不已，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他只好伸手探向Eduardo的臉頰，大拇指輕輕撫了撫。

Eduardo也歪過頭朝Mark手的方向蹭去，手也順勢握住他的手腕。

「還很不舒服嗎？想不想吐？」

Mark小幅度的搖搖頭，他吃力的撐起上半身，拉拉Eduardo的手示意對方坐上沙發。

Eduardo趕緊起身依照Mark的手勢坐到對方指定的地方，而後Mark「咚」一聲滿意的躺下來，心安理得的枕在他的大腿上。

「Mark？」

Mark閉著眼沒有回應他，Eduardo有些彆扭的想動一動，但他又怕任何動作造成Mark不舒服，只好嘆口氣命令自己放鬆。

Eduardo趁機仔細觀察起Mark睡著（或裝睡）的臉龐，看了許久才欲蓋彌彰的移開視線。

好安靜。

一分鐘後，Eduardo脫下手套扔到桌上，不著痕跡的揉了揉Mark的捲髮。

把他的大腿當作枕頭的Asshole還是沒反應，可能沒注意到？Eduardo放心的繼續玩Mark的捲髮，他從以前就一直很想碰觸看看，但又不敢太放肆。

也許他應該找時間去學如何按摩頭部？這樣就構成理由能碰Mark的捲毛頭了。

此刻認真思考的Eduardo，完全沒注意到Mark嘴角勾起的淺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