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洺

1.

 

Jesse先跑出餐廳來到大街上，他抬頭看向天空再看看行人，前方不遠處擦撞的路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咚」一聲，一個皮夾掉到他面前，Jesse看到裡面有張寫「Chris Hughes」的名片，跟旁邊的照片對比後，他拿起皮夾走向那位金髮的先生。

「你的皮夾掉了。」

Chris低頭一看嚇了一跳，如果他是Dustin，他一定會說Mark受詛咒變小了，眼前的小男孩真的和Mark如出一轍，但可愛許多，臉上的小小笑容非常陽光。

「呃，謝謝，」身為PR，Chris反射性地懷疑這是Mark和某個女人的孩子，於是他笑著蹲下來問，「嘿，你叫什麼名字？」

「我不能把名字告訴陌生人。」Jesse板起臉微微蹙眉。這個表情像極了Mark……Chris心想。

「但你也知道我的名字了？」Chris翻開皮夾晃了晃名片。

Jesse聳聳肩（Chris瞪大雙眼）：「好吧，那我只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Jesse。」

「OK. Jesse.」Chris也對他笑了笑，「小孩子不應該到處亂走……你的媽媽在哪？」

「我沒有媽媽，」看到Chris略顯尷尬的神色，Jesse安撫道，「沒關係，我有爸爸。」而且有兩個。

Chris鬆了一口氣，他幫Mark準備的那些保密協議，上面簽的全是女人的名字，除非Mark另外睡了一個男人且沒告訴他，而對方正好是能懷孕的體質……天啊，這樣的機率有多大？

「那我在這裡陪你等到你爸爸來吧。」Chris笑著站起身。

Jesse剛想說「沒關係不用了」便看到推餐廳大門的Eduardo，後者左顧右盼的神情十分焦急，於是Jesse邊大喊「Daddy」邊朝他跑去。

「Jesse！」Eduardo擔心的抱起他的兒子，「你怎麼沒待在餐廳裡等我？」

Jesse 眨眨眼裝出委屈的表情：「我只是到街上看看而已……沒有亂跑。」

Eduardo皺起眉正欲開口，聽到旁邊傳來「喂，Mark」的語句，他頓時一怔，僵硬的轉向聲音來源，正在講電話的Chris感覺到他的視線，也跟著看過來。

多年未見的兩人四目交接，Eduardo緊抱著Jesse 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Chris愣愣地舉著手機，卻聽不到另一端的人說的任何話，直盯著他多年未聯絡的朋友，以及對方抱著的那個男孩。

Eduardo……Jesse……Mark。

Chris因Eduardo後退的動作而回過神，耳邊緊接著響起Mark說「Chris，你有聽見嗎」的聲音。

「呃，Mar……Mark……」

Chris說出這句話的同時，Eduardo又往後退了一步。

「Daddy？」

「Chris，你在哪？」

「我在……我在……」

Chris難得變得結巴，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好，他看見Eduardo焦糖色的雙眸充滿驚慌，還有一臉困惑的Jesse，呼吸一滯。

「Chris？」

「我在忙。」

掛上電話後，Chris緩緩深呼吸，擠出笑容走向Eduardo。

「Wardo，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Chris。」

 

2.

 

「你們怎麼會來紐約？」

Eduardo把Jesse交給助理Lula照顧後，他和Chris約在一家咖啡廳。

「Facebook怎麼了？」

他其實並不關心，但還是很有禮貌地詢問。

「不，不是Facebook，」Chris恢復以往的鎮定，「是Mark，他知道你回美國了——別問我他是怎麼查到的。」

Eduardo愣了一下，很快地回過神笑了笑：「我不明白。」

「他只是想來看看你，一句話都不會多說，」Chris很爽快地把Mark出賣了，「而我是來……監督他不會再做什麼蠢事。」

Eduardo睜大雙眼，無聲的吶喊著「不」

「Wardo？」

「Jesse……我不能……」Eduardo罕見的失控了幾秒，眼神滿是動搖和慌亂無措，但又迅速地冷靜下來，「Chris，你把Mark叫過來吧，我想和他談談……談完之後我希望你能讓他立刻回加州。」

「Wardo……」

「等我公事處理完就會回巴西了，我也不會再來美國，Chris，我希望你不要跟他提到Jesse的事。」

「……你不打算告訴Mark？」

Eduardo深呼吸後搖搖頭。

「我知道了。」Chris回答。

 

Chris說他在路上偶遇Eduardo，而對方想找他談談……於是Mark放下手頭的工作直奔咖啡廳。

Mark在看到Eduardo的那一秒步調慢了下來，多年未見熟悉感卻不曾消失，剛剛一路跑來，心跳速度不減反增，Eduardo變瘦了，看起來非常疲憊，是因為工作太忙？還是因為要見他？

Eduardo轉過頭看見Mark，呆住幾秒才嘴角微微上揚，沒有像哈佛時代一樣比手勢喊他過來，僅僅是微微一笑。

Mark往Eduardo的方向前進了幾步，然後僵硬的坐下來。

「好久不見。」Eduardo率先開口。

「Wardo，」多年後Mark終於有機會喊出這個暱稱，他有些緊張，「你最近好嗎？」

Eduardo沒想到Mark會先問這樣的問題，遲疑了一下才回答：「……還不錯。」

禮貌的話他應該要反問「你呢」，但他沒時間了，如果不趕快讓Mark回加州，萬一他在紐約工作的這段期間，Mark偶然間見到Jesse就麻煩了，於是Eduardo忍住沒問。

「我只是想告訴你，關於以前訴訟的事，我已經不在意了，」Eduardo說的是真心話，他也想讓Mark知道這一點，「因為我也有做錯的地方，我不該凍結帳戶——」

Mark打斷他：「那天我應該去機場接你。」

Eduardo愣住了。

「你淋雨了，我卻沒有給你一條毛巾。」

Mark依舊面無表情，冷靜地像在闡述一件事實，Eduardo看著他沒有說話。

「我也應該跟你溝通，而不是直接讓你簽下那份合同。」

有種深埋在心底的猛烈情緒即將潰堤，Eduardo咬住下唇。

「百萬會員夜那天，我不應該讓Sean那樣跟你說話，也不應該讓你就這樣離開。」

Eduardo發不出聲音，只能沉默地望著Mark，他不知道自己能撐到何時，Mark永遠能輕易讓他丟盔棄甲。

「Wardo，我很抱歉。」

Eduardo是真的不知道Mark會為錯誤道歉，從哈佛開始，Mark向來是那種發現錯誤就修正的人，但要他開口道歉，他會認為那毫無意義。

就像當年Mark創造的Facemash造成哈佛伺服器癱瘓，他說：「我已經在Crimson刊物上向ABHW、Fuerza Latina和哈佛所有可能受到羞辱的女性道歉了，我當她們是受到了羞辱。」

而後他接著說：「但對於侵犯安全的指控，I believe I deserve some recognition from this board.」

這就是Mark。

但Mark向他道歉了，而且語氣真摯誠懇，不像當年做錯事還要求表揚的混蛋模樣。

有那麼一秒，Eduardo想告訴Mark關於Jesse的事，所以他張了張嘴，但Mark阻止他說話。

「讓我說完，Wardo，」Mark必須把所有話說完，他不能像喝醉那次重蹈覆轍，「還有上次我說想和你談談，但我們卻什麼也沒說……那之後的事我很抱歉。」

什麼？Eduardo呼吸一滯。

「我很抱歉，Wardo。」

——那晚對Mark來說，是需要道歉的嚴重錯誤嗎？

Eduardo搖搖頭，他覺得上一秒想說出Jesse事情的自己很可笑，過去他以為Mark喜歡他的時候，對方就和Erica交往了……你到底還要愚蠢幾次？

「已經沒關係了，」Eduardo故作無所謂的笑了笑，「誰喝醉酒不會做蠢事？」

Mark藏在桌下的拳頭緊握，他知道依Eduardo的個性肯定會原諒他，而他也知道Eduardo過去只把他當朋友，並沒有喜歡他，但聽到Eduardo把那次意外上床稱為「醉酒蠢事」，Mark還是感到很受傷。

無論如何，他向Eduardo道歉了，而對方也接受了，Mark可不敢要求太多。

「Wardo，那天你說你要拿回Everything，為什麼後來卻退給我那張支票？」

「……我已經拿到了。」Eduardo想著Jesse可愛的笑顏回答。

Mark不明所以的皺眉，對方也沒多做解釋。

「雖然事情都談好了，但是，我認為我們不適合重新成為朋友，」Eduardo趁Mark開口前先發制人，「鑒於過去發生的那些事，我想這樣對我們最好。」

不。Mark在心中無聲的吶喊著，但他沒資格提出要求：「那我們是什麼？」

「我不知道。哈佛的同學？以前合作過的同事？」Eduardo淺笑，他不懂Mark為何糾結他們的關係。

原本打算重新成為朋友後，Mark決定要認真追求Eduardo，但對方已經徹底拒絕且斬除了所有可能性。

——可是Eduardo不恨他已是最好的結果了。

「我還有工作要處理，」雙方沉默長達數分鐘，Eduardo又主動打破寂靜，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你也得忙Facebook的事吧？」

Mark點點頭又搖搖頭，他第一次絞盡腦汁仍想不出任何話來挽留，畢竟過去牽扯的話題都談清楚了，而他們也不是朋友只是同學，他現在說什麼都於事無補。

更何況Mark觀察出Eduardo迫不急待想離開這裡，他也想起去紐約前不再打擾Eduardo的決定。

不愛你的人，再多關心也只會造成困擾。

過去他以為Eduardo喜歡他的時候，對方就和Christy交往了……你到底還要愚蠢幾次？

「……Wardo。」

Mark決定最後再喊一次這個專屬於他的暱稱，並直視Eduardo暖褐色的眼眸。

「晚安。」

Eduardo把錢留在桌上，拿起公事包離開座位，推開大門往外走去。

走出他的視野範圍。

Mark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在這場談話的過程中，Eduardo自始自終都沒有喊過他的名字。

It's raining again.

 

3.

 

Chris拉著行李走到櫃檯回頭一看，發現Mark沒跟上，他連忙原路折返回去，看見Mark把行李踢出電梯外，但人還是站在裡面。

「Mark，你在做什麼？」

Mark猛地抬頭，一雙深藍的眼眸透出堅決的亮光，並毫不猶豫的按了關閉電梯門的按鈕。

「Wardo剛剛淋雨了，我得去看他。」

——那個消失在雨幕中的無助背影是他一輩子的夢魘。

「什——Mark？！你等——」

電梯門在Chris趕到前戲劇性的關上了，Chris氣得拿出手機，但他卻沒有Eduardo的號碼。

天啊，如果Eduardo……不，如果Jesse剛好不在房間裡就太好了！Chris祈禱。

 

Jesse擔憂的看著躺在床上縮成一團的Eduardo。

他知道Eduardo幾小時前淋雨回來了，但他急著工作（似乎恨不得早一秒離開美國），結果等公事處理完，他就開始發燒了。

「嘿，Jesse，別擔心，我明天就好了。」

最初Eduardo是這樣跟Jesse說的，但他沒過幾分鐘就昏睡過去，直到現在都沒有醒來，而且燒也沒退。

Jesse緊張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已經很晚了他可以打給Lula姊姊嗎？他在美國也不認識任何人……今天遇到的那個金髮先生好像跟Daddy認識？但他也沒有對方的手機號碼。

「Daddy、Daddy……」

Jesse搖搖Eduardo，後者仍沒有半點反應，只是難受的皺緊雙眉。

就在此時傳來敲門聲，Jesse立刻爬下床跑向門口，只要能幫他的Daddy，隨便是誰都——

 

打開門的那一刻，一大一小的兩個捲毛就這麼見面了。

 

Mark注視著眼前這個縮小版的自己，先後退了一步，轉頭看向房門號……沒錯，跟他黑進酒店系統查到的一樣，這裡的確是Eduardo的房間。

所以那絕對不是通往過去的門，他不住在Dustin天馬行空的大腦裡，也許他眼花看錯了？也許他面前根本沒站任何人？

「Daddy感冒發燒了。」

當面前的小捲毛稚嫩的聲音傳進Mark耳裡，他一向自傲的頭腦竟然當機了，完全無法正確理解那句話的意思。

他侷促的傻站在原地，愣愣地望著小捲毛背對他跑回床邊。

「快過來。」

Mark的身體反射性地動起來，大腦還是一片混沌的狀態，直到他看見縮在被窩裡的Eduardo。

「Wardo。」

Mark一邊輕喚一邊碰觸Eduardo泛紅的額頭，後者因為他冰冷的體溫而瑟縮了一下，但又很快地貼過去。

他太燙了。

「Wardo，你聽的見我說話嗎？」

Eduardo沒有回答他，只是難受的直喘氣，修長的身體縮成小小的一團，顯得格外脆弱又無助，眼角被高燒滴出淚水，喉嚨也悶出幾聲嗚咽。

He looks like a dying rose.

Mark簡直不敢想像當年加州雨夜淋雨的Eduardo，他是否也在公寓獨自承受這些痛苦？

「Mark……」

被呼喚的人石化了，這麼多年來他終於再一次聽見對方喊出他的名字。

「對不起……帳戶……凍結……」

Eduardo為什麼要道歉？Mark想起不久前的談話，他向Eduardo道歉而對方接受了，難道Eduardo認為凍結帳戶的事……還沒有被原諒嗎？

——他怎麼可能覺得被原諒了？股份被稀釋就是他凍結帳戶的後果。

Mark不去理會心裡的聲音，他緩緩撥開蟬蛹一樣的棉被，伸手扶住Eduardo的肩膀和大腿，小心翼翼的把人抱起來。

Eduardo真的變瘦了，跟Mark以前抱他回Eliot House時相差甚遠，他的身體又軟又燙，全身皮膚泛著病態的薄紅，灼人的體溫滲透衣服傳到Mark手上，整個人無力到動彈不得。

他迷茫的睜開眼，高燒燒的他頭昏腦脹，Eduardo在模糊的視線中看見熟悉的捲毛身影，所以他放鬆下來，安心地往對方的肩頸處靠去。

「Daddy！」

小捲毛憂心忡忡的喊，Mark看看他又看看懷裡的Eduardo，向來冷靜自恃的頭腦又重新沸騰。

「Mark！」

Chris氣喘吁吁地走進來（因為Mark沒關門），他看到Mark抱著昏睡的Eduardo，旁邊站著小小的Jesse……他們站在一起就像（也的確）是一家人。

「Oh god……」Chris雙手掩面揉了揉臉。

 

4.

 

Eduardo躺在病床上，高燒退了不少，但他還是睡得很沉，Mark確定他睡得很安穩，準備坐下時才發現雙腳站麻了。

坐在旁邊椅子上的小捲毛目不轉睛地盯著他，Mark面無表情地望回去，小捲毛大大的雙眼令他招架不住，他有些不自在的吞了吞口水。

「What's your name?」

這感覺真奇怪，你知道眼前這個小男孩是你的誰，但你卻不知道他的名字。

「Jesse，」Jesse在椅子上動了動，「你是Mark嗎？」

「Wardo提過我？」Mark很驚訝。

「沒有，」Jesse聳聳肩（Mark瞪大雙眼），「我只是偶爾聽到Daddy說過，下雨的時候……或像現在這樣，生病的時候。」

聽起來Eduardo口中的Mark的確是他。

「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樣，我以為你會比Daddy高，」Jesse眨眨眼，「但是我挺喜歡這樣的你。」

Mark原本不高興的情緒瞬間平息，他有些僵硬的問出一個彆扭的問題：「……你知道我是誰嗎？」

Jesse秒答：「做網站的億萬富翁。」

這種形容應該是Eduardo的家人告訴他的。Mark心想，而後欲言又止：「我不是指我的職業……」

「噢。」

Jesse恍然大悟，他看向躺在病床上的Eduardo，再轉頭看向Mark。

「我不管我們長得有多像，或是醫生怎麼說，如果Daddy說你不是我Papa，你就不是我Papa。」

「……Fair enough.」

 

TBC.

為了能趕快寫到我想寫的劇情，拼命碼到他們父子見面了（除去昏睡的花朵不談的話）！

看《Back Together》標題就知道肯定HE，至於過程會虐是當然的，畢竟他們是雙向暗戀，而且Mark認為自己已經三度傷害Eduardo了（第一次是加州雨夜，第二次是稀釋股份，第三次是意外上床），但誤會解釋清楚就能虐盡甜來了w

我超想寫弟弟Andrew的啊（但這大概要等到ME復婚後，漫長又遙遠......）！和Eduardo興趣一樣，但面癱、冷漠又毒舌，又喜歡黏著Jesse……這樣可愛的反差！

再紀錄一下想寫的對話，避免以後忘記w

「不，你誤會了，Wardo沒有喜歡我，他……」Mark艱澀的跟他解釋，越說喉嚨越痛，「他沒有喜歡過我，從未。」

Jesse很疑惑地問：「那為什麼會有我？」

Lula聽到心中一驚，她悄悄瞪向Mark深怕他亂說話傷害到Jesse。

「因為我們那時喝醉——」

打斷Mark說話的「咚」一聲，一隻筆擊中他的太陽穴，Mark皺眉看向Lula，後者仍維持著「扔」的動作，咬牙切齒地笑道：「抱歉，沒拿穩。」

你竟然告訴你的小孩是因為喝醉才有他的？！你想不出更好的解釋難道不能閉嘴嗎？！你知道這有多傷人嗎？！

Mark讀不懂Lula眼眸中蘊藏的憤怒，只得揉揉紅腫的地方。

「噢，」沒想到Jesse卻對Mark的回答感到放心，沒有絲毫難過的模樣，「我還以為是更糟的原因。」

「什麼更糟的？」

Mark邊問邊彎下腰去撿掉在地上的那隻筆。

「你強迫他。」

聽到Jesse無比認真的童言童語，Mark不負眾望的摔下床。

和一個想寫但絕對絕對不會出現在本文中的對話，關於Mark向Jesse打聽追求Eduardo的人的事w

「我不喜歡Daniel叔叔，雖然他變的魔術都很有趣，可是很多女生都喜歡他，我不喜歡這樣，」Jesse歪過頭看著Mark，「有很多女生喜歡你嗎？」

Mark皺著眉搖搖頭。

Jesse似乎很滿意的露出可愛的笑容，他繼續說：「我也不喜歡Mr. Luthor。」

「誰？噢……Lex Luthor，LexCorp。為什麼？」

「他總是跟我搶糖果吃，」Jesse聳了聳肩膀，「你喜歡吃糖果嗎？」

Mark又搖搖頭。

「Great，」Jesse開心的笑了，「I think I like you.」

「……Thank you?」

「但如果我Daddy不喜歡你也沒用。」Jesse眨眨眼。

「……Fair enough.」

畢竟這個世界有很多長著Jesse臉的人不是很詭異嗎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