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洺

這個世界,什麼都說不準。

© 川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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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N/ME】Forget to Remember 03

Current

「你想喝什麼?」

「紅牛。」

Eduardo邊說邊打開冰箱:「紅牛?我家沒有——」

Mark放下背包和筆電,疑惑為何Eduardo戛然而止的聲音,轉頭看見後者手中的紅牛罐。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買……」Eduardo輕聲呢喃,拿出紅牛罐左右檢查,「我不喝紅牛啊……」

沒人看見Mark捏緊了書包的背帶。

Eduardo尷尬地笑了一下,他拿著紅牛罐放到Mark面前的桌上,看到後者伸手去拿便鬆了一口氣,而後他沒話找話的胡亂解釋。

「我以前出過車禍,那場意外發生後……我忘了很多事,雖然我知道以前發生過什麼事,因為我寫下來了,」Eduardo窘迫的玩起手指,「但我記性真的不太好,所以有時候……還是會想不太起來那些已經知道的過去。」

家裡的冰箱莫名會有紅牛,可能是因為他以前曾習慣買吧?但他又不喝,肯定是買給別人的。

他不知道他為何要告訴Mark這些,Eduardo咬住下唇低著頭看向Mark放在桌上的手。

「既然你有把失去的記憶寫下來,那你有試過……去想起來嗎?」

「我沒辦法……我知道後就忘了,就像你知道你的小學同學的名字,你也知道你們以前的事,但你不會時時刻刻記得,剛想起來沒多久就忘了……」Eduardo苦笑著坐到沙發上,「就像……忘了要記得。」

Mark張嘴又闔上,欲言又止了一會到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所以我也不太常翻那個本子,」Eduardo輕描淡寫地繼續解釋,「反正都只是過去的事,不記得也沒關係,重要的是現在。」

Mark沉默的拿起紅牛卻始終都沒喝一口,他失神的眼睛望著半空,但任何東西都無法投射進他心裡。

氣氛頓時變得非常凝重,Eduardo趕緊笑著轉移話題:「呃……你晚餐想吃什麼?」

是的,他又忘記捲毛宅男的名——噢,他叫Mark。

「我不餓。」

「程式碼不能當飯吃的,Mark,」Eduardo決定以後要多喊他的名字,「你喜歡吃Pizza嗎?」

——你別把程式碼當飯吃,Mark。

Mark愣愣地望著Eduardo,後者與他記憶中的巴西青年相差無幾,一樣的溫柔、一樣的聲調、一樣的關心。

「Mark?」

Mark點點頭,他還是發不出聲音,好像喉嚨被掐住,他慌亂的打開筆電開始工作,試圖掩飾情緒,壓抑住所有差點脫口而出的過去。

如果Eduardo覺得重要的是現在,遺忘的記憶就當作是過去,那也沒關係。

就當一切重新開始。



Past

「Mark,你後來為什麼把『the』去掉了?」

「It's cleaner.」Mark直接搬出Sean的原話,他猶豫片刻後望向Eduardo,「Wardo,你現在還記得哪些事?」

Eduardo從沙發上翻身坐起:「我記得昨天在加勒比海之夜,你跟我說了關於TheFacebook的構想。」

他現在心情非常複雜,昨天他還很高興Mark第一時間找他一起創辦事業,今早翻了那本才知道他們已經不再是合作夥伴了。

這樣的感覺很奇怪,明明他們決裂的很徹底,爭執和衝突接連不斷,甚至打過官司,毫不留情的互相傷害,現在卻又跟朋友一樣。Eduardo住在Mark家,兩人的相處跟在哈佛如出一轍。

「Wardo,你永遠是Facebook的共同創始人之一。」

——我知道這件事,但我後來也會忘記。

Eduardo拿著本子的手微微顫抖,他開始害怕了,記憶如果再繼續往後消失,他會漸漸遺忘到哪一天?哪一件事?

以後他看著本子裡記錄的事情,知道這些事都曾經發生過,但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Eduardo感覺到有人握住他顫抖的手並把他拉起來。

「Mark?」

Mark牽過他的手,若無其事的提議:「你想去Facebook看看嗎?」

Eduardo點頭後才困惑的問:「你不是還要工作嗎?」

「工作等一下再處理也行。」Mark牽著Eduardo走出客廳。

——我更想和你創造新的記憶。



Current

「我不是大學生我只比你小2歲,我現在也沒有女朋友。」

吃Pizza吃到一半兩人就聊了起來,Eduardo想更認識Mark而問了他很多事,但他沒料到Mark願意回答所有問題。話說他怎麼知道我幾歲?

Mark極力否認他有女友,語氣強硬而堅定,他似乎很苦惱為何會讓人誤會,但這有什麼好煩惱的?Eduardo有點想問,可是老實說,他聽到Mark沒有女朋友卻莫名感到開心。

「但我有喜歡的人。」

剛剛的開心一閃即逝。面對Mark直率明亮的目光,Eduardo感覺心臟像被握住,用力撕裂的疼痛蔓延至身體各處。

「是嗎?」Eduardo故作輕鬆的移開視線,注視著盒子內的Pizza,有很多問題他想問Mark,比如你跟對方告白了嗎?那個人知道你喜歡她嗎?但Mark的回答肯定會讓他更受傷,所以Eduardo隨口問一句:「你喜歡她多久了?」

也許她是Mark在大學認識的女生?可能他們選修了同一堂課?Eduardo胡亂猜測。

Mark愣了一下才開口:「我沒數過……大概……快十年了吧。」

Eduardo頓時胃口全失,他放下Pizza強迫自己擠出一個微笑。

「Wardo,你太瘦了,不應該吃那麼少。」

「我不餓——什麼Wardo?」Eduardo眨眨眼,心中瘋狂湧出難以言喻的情緒。

Mark斟酌許久才解釋道:「你的名字太長了,我想叫你Wardo。」

「好……特別的暱稱?」Eduardo歪過頭笑了笑,忽視某種潰堤而出的情感,「認識我的人都直接叫我的名字,或是Ed,更親近的朋友會叫我Eddie。」

Mark的表情突然變的很緊張,又像在期待什麼。

「沒人叫我Wardo。」

說完這句話,Eduardo看見Mark莫名陷入低潮,好像失去求生意志而沉入深海的人。

「……你不記得了。」

「什麼?」

剛剛Mark說話太小聲了,Eduardo完全沒聽到,但對方只是搖搖頭,並沒有打算再說一次,他開始收拾餐桌。

「我得繼續工作了。」



Past

Mark從辦公室的沙發上醒過來。他剛剛睡了多久?得趕快把工作完成早點回家,不要待太晚讓Eduardo等——

Eduardo在家。

這個事實讓Mark忍不住揚起嘴角,他一直保持微笑直到祕書敲門走進來,然後她被笑容滿面的CEO嚇到小跑出辦公室。

Mark立刻恢復平時面無表情的模樣,他打開筆電敲起程式碼,這時桌上的手機響了,一看到來電者是Eduardo,Mark馬上停下工作。

「Wardo?」

「Mark,你現在在忙嗎?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Mark邊按下存檔邊回應:「沒有,你問吧。」

Eduardo似乎在糾結,Mark很有耐心的等待他在吞吞吐吐中釐清思緒。

「Mark,我跟你說過我愛你嗎?」

……什麼?!Mark愣住了沒有反應,電話另一端的Eduardo繼續滔滔不絕。

「我現在只記得你和Erica交往了,之後的事……啊,你們分手了然後你……創造了Facemash,」Eduardo大概在看自己記錄下來的事情,語氣含糊而不確定,「但我沒有記錄這件事……所以,Mark,我說過我愛你嗎?」

「……沒有。」

Mark的聲音彷彿受到劇烈衝擊而微微顫抖,電話那端的人也倒抽一口氣。

「Jesus Christ……」

為什麼Eduardo會喜歡我?Mark本來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對方已經說了兩次。但Mark怎麼想都想不出喜歡的理由。他是在我和Erica交往時開始的?那他後來為什麼會跟Christy在一起?

等等。

他當初也是在Eduardo和Christy交往時,才意識到他喜歡Eduardo的。

真是諷刺的巧合。

「Oh, god. Mark,我不是……我的意思是……」遲遲沒聽到Mark聲音的Eduardo開始慌了,他語無倫次的胡亂解釋,「我指的是……不是那種……我是說……」

「Wardo。」

「是朋友的愛!呃,更好一點的……摯友的那種我愛你,不是其他……」

「Wardo。」

Eduardo緊張地像在等待Phoenix Club的入會通知,Mark甚至能想像出對方滿臉通紅的可愛模樣,或是他因坐立難安而在房內來回踱步。

對方甚至慌亂的呢喃起葡萄牙語,Mark聽不懂而皺起眉,他被Eduardo的緊張感染,心臟跟著狂跳,Mark試著呼喊Eduardo的名字,但後者混亂到充耳不聞。

他們在相似的時刻愛上彼此,卻又於相似的時刻錯過,他們浪費了多少時間?多少年?

「——我也愛你。」

與此同時,電話被掛斷了。

Mark在心裡罵了一句,然後衝出辦公室。



Current

不知為何Mark的鍵盤聲不會令他感到煩躁,莫非那具有節奏性?

Eduardo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自己陷入柔軟的床鋪,他勉強趕走睡意睜開眼,看見Mark湊近後又遠離的臉龐。

「Mark?」

Eduardo軟糯的嗓音帶有可愛的睏意,他不知道自己何時睡著了,而且Mark竟然能把他抱回床上,原來對方的力氣這麼大?

Mark幫他拉好棉被:「Wardo,你睡吧,我先回去了。」

Eduardo實在太睏了,但他下意識伸出手拉住Mark,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其實……你可以在這……住一晚……」

他也不了解自己為何會這樣提議,但心底深處的確希望Mark不要就這樣離開,然而睡意襲來,Eduardo很快的鬆開手閉上眼。

他夢見一個下雪的冬天,有個穿著GAP帽衫的人走在他身邊,身後的雪地留下一連串他們的腳印。


Eduardo不知道的是,Mark一直坐在床邊直到確定他熟睡,而後溫柔的在Eduardo的額上留下一吻,才慢慢地起身走出房間關上門。




TBC.




聽著Kølesce - For A Minute邊寫!

Can we stay here for a minute?

我們可以再待一會兒嗎?

Will you dry my tears, tell me it's ok? It's ok

你會不會拭去我的眼淚,告訴我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Can we stay just one more minute?

我們可以再待一分鐘嗎?

Will you always look at me in that way, in that way?

你會永遠用這樣的方式注視著我嗎?用這樣的方式

Cos' I never ever felt so high

因為我從未如此亢奮

Lost in a little paradise

迷失在這小小的天堂中

Can we stay here? Just stay right here

我們可以待在這裡嗎?就待在這裡

I never ever felt so right

我從未感覺如此正確

Let all my inhibitions fly

把我全部的疑慮拋開

Can we stay here? Just stay right here

我們可以待在這裡嗎?就待在這裡


不太習慣把故事寫長,希望下章就能......完結? 昨天答應 @镜沧衡 小天使的更新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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