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洺

 1、I'm just a fan who came to say hi.

 

「哇，」Sean打開房門，故作驚訝的笑道，「我沒想到你會來。」

Eduardo穿的西裝和幾小時前的飯局一樣，他站在門外沒打算進去：「你讓那位女服務生給我酒店地址和房號。」

「對，我想我們需要談談，」Sean慵懶的靠著門框，「你應該也是這麼想才會來吧？」

「我的確是來和你說一件事——」

走廊盡頭的拐彎處出現許多人，這些商務人士可能是來出差的，談話內容全和工作有關，那群人打斷談話並穿過他們之間，Sean眼尖的注意到Eduardo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一點干擾打亂了他的心緒，那戰戰兢兢的模樣讓Sean感到熟悉。

——在森林長大的小鹿，即使來到都市學會偽裝，本質依然不會改變。

待走廊恢復安靜後，Sean露出安撫性的笑容，往後退幾步邀請道：「進來再談？」

Eduardo猶豫了一下，最終下定決心般踏進Sean的酒店房間，關門聲在他背後響起，如同宣告戰爭開始的大砲聲。①

 

2、You want to end the party at eleven.

 

「讓我猜猜看你想說什麼？」

Eduardo微微蹙眉，他實在看不慣Sean無時無刻都游刃有餘的模樣，他沉默著站在門口沒再往前一步。

「如果你想說『以前』的事不要牽扯到現在，我百分之百認同，」Sean又倒了一杯酒遞給Eduardo，見對方搖搖頭便收回來喝了一口，「或是你覺得我們的關係會很尷尬，想要我遠離TheFacebook。」

「不，都不是。」

Sean驚訝的看向Eduardo，他想起對方伸手摟向自己女友腰際的動作，打趣道：「哦，我不會招惹你女友，也沒有私底下給她我的手機號碼。」

「……不是這件事。」

「你想談我們以前的事？」見Eduardo迅速僵硬的臉色充滿戒備，而且眉頭越皺越深，Sean笑著舉手投降，「開玩笑的。所以你是來談公事？」

「是……也不是，」Eduardo揉揉眉心，「我是來說——」

Sean轉身背對Eduardo又重新倒了一杯酒。

「——我希望你不要傷害Mark。」

聽到這句話Sean差點嗆到，他以拳掩唇咳了好幾聲，身後的Eduardo完全沒發現他的異狀，自顧自的開始解釋。

「Mark才剛開始一個事業，你懂得比他還多也比他有經驗，我希望你能幫助他，Mark很有主見，可能會不太願意聽別人的建議，但你——」

「為什麼你覺得我會傷害他？」

Eduardo愣了一下，思考片刻後開口：「也不是傷害。畢竟Mark與你相比，對創業相關的事情不太熟悉，還有一些——」

Sean第二次打斷Eduardo的話：「商場上爾虞我詐是不可避免的，你用了『傷害』這個詞很詭異，難道你認為這是一場感情關係？」

Eduardo猛地一僵，沉默了很久才乾澀的開口：「我希望今天……和以後我們的對話都不會牽扯到以前的事。」

Sean搖了搖手中的酒杯，不置可否的看向Eduardo笑了笑：「你多慮了。再說我看Mark不是那種會任人宰割的弱者，他不需要你保護，Eddie，倒是你比較危險。」

「你是要說我太感情用事還是太幼稚？」Eduardo脫口而出後才發現他話中的涵義提到了過去，連忙咬住下唇。

看到被激怒後失去偽裝的Eduardo，原本冷漠疏離的客氣在瞬間灰飛煙滅，又變成以前毫無城府的巴西青年，對此Sean非常滿意。

對方意識到自己情緒失控，咬住下唇一臉懊悔的神情可愛得不得了，Sean不可避免地回想起過去，有時候不告訴他獨自生悶氣的Eduardo，就像躲在林間的小鹿，與你保持一種若近若離的距離。

——他必須拉近他。

酒精阻礙了Sean的思考，他衝動的喝了一口酒，快步走到Eduardo面前，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前，一手扣住他的下頷，低頭吻向他的嘴唇，酒液也順勢渡到他口中。

Eduardo傻住了，他被動的喝下所有酒，幾滴酒液在激烈的熱吻中，順著唇縫流到他的下巴，Sean另一手撫向Eduardo的腰，再用力將對方鎖在自己懷裡。

Sean嘗到了Apple Martini的味道，懷中人一如既往的溫暖，腰與臀的觸感依舊令人愛不釋手，他改變親吻的角度，更深的入侵Eduardo的口腔，感覺到對方逐漸喘不過氣。

而後Sean注意到Eduardo既沒掙扎也沒反抗，並非因為被困在門和他之間動彈不得，而是……沒有任何反應，像一棵筆直的樹，任由喝醉的Sean胡攪蠻纏，冷淡的模樣像在面對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又像在自我保護。

Sean停下親吻的動作，直勾勾的望進Eduardo空洞的眼裡，決定拆下面前人武裝的冷漠，他很清楚Eduardo的底線。

「Sean！」

Eduardo終於在Sean於他的脖頸處咬出一個吻痕時爆發了，Sean看著自己的傑作沾沾自喜，那個紅點在Eduardo蜜色的皮膚上非常顯眼。

「——就像這樣。」

還在想被發現的話Christy會不會給他留全屍的Eduardo，後知後覺的反問：「哪樣？」

「你沒有防備心，處境比Mark還危險，每個人都要學會保全自己的利益，等你有餘力再擔心別人吧。」

「Mark不是別人，他是我朋友。我們是合作夥伴。」

恐怕不只是朋友吧？Sean回想飯局上Eduardo的注意力分配，50%給Mark、25%給Christy、25%給他。「我想你應該聽過『商場上無朋友』或『別和朋友做生意』這兩句話吧？」

「你的意思是你不會和Mark成為朋友嗎？」

Sean噎住了。他和Mark的確理念相同，一拍即合，他有預感他們能成為朋友，而他也的確想加入TheFacebook這個羽翼未豐的創業公司。

「別喝酒了，Sean，你今天喝夠多了。」

Eduardo整理好自己的西裝，在關上門前留下這句話。

3、I'll be by your side.

 

Mark打開房門，看見一臉疲憊的Eduardo，一向淡漠的藍眼透出驚訝和困惑。

「我能在這裡待一晚嗎？」Eduardo不等Mark答應就擠進他房間，扔下行李摔進沙發中。

「你和Christy吵架了。」Mark判斷道。

「如你所見，」Eduardo苦笑著站起身，「我得先去洗澡。」他省略下和Christy吵架的緣由，因為他知道Mark沒興趣知道。

Mark點點頭，坐回床上捧起筆電，繼續敲打鍵盤，撰寫並修改程式碼。

 

Eduardo洗完澡便倒在床上，Mark感覺到身邊床鋪的凹陷，小幅度的往旁邊挪動讓出一些空間，想了想又抱起筆電準備下床。

「Mark，你要去哪？」

「Chris說我的鍵盤聲很吵，會打擾人睡眠。」

Eduardo輕笑了一下：「我已經習慣了，Mark，你繼續在這裡打吧，是我硬擠來你房間睡的……還是我睡沙發或再下樓訂一個房間？」

「不需要。這樣就好。」Mark坐回原處。身為室友的Chris都無法忍受鍵盤的敲擊聲，Eduardo只是偶爾會留宿在H33，怎麼會習慣？

但Eduardo似乎真的沒被干擾到，失去髮膠固定的蓬鬆棕髮胡亂的翹著，小孩子般蜷縮起來的睡姿，似乎缺乏安全感。

Mark注意到Eduardo脖頸處的紅點，他下意識伸手去摸，後者嚇得差點摔下床。

他的腦海裡預想了幾種Eduardo和Christy吵架的因果，在對方僵硬而尷尬的肢體語言中，讀懂了Eduardo不希望他多問的眼神，Mark縮回手將視線移到程式碼上。

鍵盤敲擊聲持續了一段時間，空氣中出現「Mark」這聲輕喚。

Mark又打了一個段落才停下來看向Eduardo，後者欲言又止的模樣很古怪，最後他還是什麼都沒說。

「……我忘記我要說什麼了。」

Eduardo故作輕鬆的笑了一下，看見Mark沉默地伸出手貼住他的額頭。

Mark的手掌並不溫暖，反而有點冰冷，但這股涼意為Eduardo血液中的躁動降了溫，達到了安撫的作用，慌亂的情緒也因此冷靜了。

「沒發燒，但Wardo你需要休息。」

「你怎麼會覺得我發燒了？」

「你的臉很紅。」

Eduardo又笑了一下：「我沒生病，Mark。」他反握住Mark的手把它放回鍵盤上，閉起眼拉好棉被，「我先睡了，你也別工作太晚。」

Mark點點頭，想到Eduardo看不到，又補了一句「好」隨後繼續趕工，等過了許久後他聽到Eduardo平穩的呼吸聲，不自覺停下手指的動作，觀察起對方的睡顏。

然後他繼續敲起Facebook的程式碼。

TBC.

①「宣告戰爭開始的大砲聲」，會這樣寫是因為想到傑西的電影《記憶乍響》（Louder Than Bombs），很喜歡那句「比爆炸更響亮的，是過於喧囂的秘密」。

在寫SE那段時一直哼著Hailee Steinfeld, Grey - Starving ft. Zedd這首歌w

By the way, right away, you do things to my body

I didn't know that I was starving till I tasted you

我上篇忘了說，ME的部分是雙向暗戀喔。

年末前奮力一更啦！下一篇繼續按照電影情節發展！比如鳳凰會那隻雞啊，面試實習生啊，馬總去加州啊......

想看評論，想知道你們對這個故事的想法。評論是能讓我繼續寫下去的動力，謝謝。